方向气喘吁吁地跑去。
原以为不会有人站过来的李云生,此刻也是一脸讶异,不过当他看清来人的身份过后,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。
“刘牧?”
跟李云生一样,曹铿也认出正拼命跑向李云生身后的那个人。
没错,这个人就是苍云宗宗主刘牧。
他是趁着山路没被封锁时爬上来的,只是被挤在了人群后方,一直没能走到前面来。
“你区区一人,站个去有何用?”
曹铿皱眉。
“莫非是你觉得,你跟你苍云宗的分量,比在座的诸位跟他们身后宗门,分量都要重?”
他冷言讥讽道。
区区一人,改变不了什么,但见有人敢忤逆自己,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。
而曹铿此言一出,场上一众修者也是跟着一阵哄笑,一个个极尽挖苦之能事地嘲笑着刘牧跟苍云宗。
“你苍云宗,这次山海会登上了第三层金顶,你不借此重振苍云宗,为何反而自甘堕落,与这秋水余孽为伍,难不成是想让你苍云宗万劫不复?”
曹铿冷哼一声,语气满是威胁地接着道。
“盟主言重了。”
气喘吁吁的刘牧来到李云生身后,笑着冲李云生眨了眨眼,然后面色坦然地看向曹铿道:
“区区我刘牧,区区我苍云宗,哪里有资格跟在场的诸位,以及诸位身后的宗门相提并论?”
“既知如此,还不赶紧站回来!”
曹铿厉声道。
与其灭掉一个小小的苍云宗,还不如在十州那些小门派面前,彰显一下仙盟的大度。
不过令曹铿失望的是,刘牧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。
“曹盟主,我站在这里,不是想改变什么,也改变不了什么。”
只见他面色平静地笑看着曹铿。
“我只是想来跟云生兄弟说一句话。”
他忽然转头看向李云生,然后一脸歉意地道:
“这句话我还有我苍云宗,本该十年前跟大先生他们说的,我希望现在说出来不算太迟。”
说道这里他低头沉默了片刻,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,目光坚定看着李云生,用足了气力咆哮一般地大声道:
“云生兄弟,你非余孽,秋水更是无罪!”
这声像是喊破了嗓子一般的嘶吼,久久地在鹿台中回荡。
便是心智坚定如李云生,此一刻,也愣住了。
他做梦也没想到,刘牧要对他说的是这句话。
而那刘牧的话,并没有说完,他语气缓和了一些,对李云生解释道:
“十年前我苍云宗,我们明知道秋水无罪,却还是因为自私,因为贪婪,因为胆怯,站在仙盟的一侧。
“以至于这十年来,我跟我师父,每每想到秋水被逼的乘风而去,秋水弟子背负着余孽骂名,便寝食难安。
“我知道以我区区刘某,以我区区苍云宗,这番话无足轻重,但我恩师临逝之际点醒了我,这世间的公平与正义,何时是以少数服从多数来计算的?恶便是恶,善便是善!所以即使再如何微不足道,也要我将这番话,带给云生兄弟你,向云生兄弟谢罪!”
说着向李云生一躬身。
而刘牧这番话刚一说完,又有几道年迈的身影,从人群中走出。
“乾元宗前掌门,郑千江,前来向秋水请罪。”
“青雷宗长老,蔡斛,受掌门临别之托,前来向秋水请罪。”
“老朽,烈阳宗王冕,前来向秋水请罪。”
……
他们一个个走到李云生跟前,完全不在乎曹铿那铁青的脸色,似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。
这些人毫无意外,都是十州曾经有些声名,但如今已经完全没落的宗门之人。
比如那青雷宗,早已被仙盟下属一个门派灭门,这长老蔡斛,已然是孤家寡人一个。
他们之所以千里迢迢,冒着被仙盟追杀的风险赶来昆仑,原因跟很多人一样,就是因为李云生。
但跟那些前来山海会看热闹、捡便宜、企图一朝成名的修士们不一样的是,他们都是来向李云生,向秋水谢罪的。
他们的想法跟刘牧差不多,十年前他们选错了,十年后不想继续错下去,即使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,也要将这份歉意,告诉李云生。
李云生看着面前这一张张饱经风霜,生机逐渐凋零的脸,他忽然扶额莫名地狂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,他的脸逐渐阴沉了下去,然后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地道:
“我还没考虑好,要不要原谅你们,先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后。”
说着他转过头重新看向曹铿:
“等我跟仙盟算完账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