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领回金陵,用她顶替了原本的谢洵芳。”
女子忍不住吐出一口长气,笑道:“听阁下这般说来,连我都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了。”
眼见对方还在否认,少年却并不在意,继续说道:“谢贻香那时不过五六岁年纪,哪里知道父亲带她前来毕府,竟是要打算将自己换给毕家?而她当时在毕府里大病一场,以至什么事都记不清楚,自然也是你们动的手脚。试问一个小女孩亲眼见到自己的姐姐被换走,当然无法接受,多半还是谢封轩用上了从‘神火教’习得的‘天露神恩心法’,将她这一段记忆彻底抹去。所以往后这十几年来,谢贻香还一直以为当年在毕府的大病,是缘于前院里的那尊关公雕像,却不知这其实是‘天露神恩心法’偷天换日的手段。”
听少年说到这里,女子终于叹了一口气,既有些无奈,又有些好笑。当下她也望向少年的双眼,望着他那对灰白色的瞳孔,淡淡地说道:“阁下的这一对‘双瞳’,当真能看到过去之事?”
少年不禁一笑,说道:“想不到你也会信那种鬼话,依据常理便可推测出的事情,哪需要什么‘双瞳’?那夜毕无宗在前厅里大开杀戒,在他要杀死谢贻香时,曾说过一句话,说‘谢封轩的女儿没一个好东西,更是该杀!’要知道他的这句话,自然是连你一并给骂了,同时也证实了我这一推测。”
女子“哦?”了一声,反问道:“如此说来,这一切都不过是阁下的推测?”
听到这话,少年又笑了。只听他扬声说道:“你若是要我拿出证据来,那未免也太容易了些。毕忆湘以为自己是关公转世,我当时将其称之为‘魔障’;赵若悔分不清和自己私通的究竟是你们姐妹中的哪个,而且还将杀人的屠凌霄错看成关公,我当时将其称之为‘心魔’。但他们的症状其实我早已一清二楚,皆是被人以神通蛊惑了心智;而这一所谓的神通,正是神火教的不传之秘‘天露神恩心法’。”
说罢,他也不理会女子的反应,又说道:“放眼当今天下,会使这门‘天露神恩心法’之人,数来数去不过两个,一个是神火教的流金尊者,一个便是习得皮毛的谢封轩。然而那流金尊者虽然精通这门神通,却只会用来与人斗勇厮杀,当真是愚不可及,到最后更是命丧于先竞月刀下,哪及得上你用这门神通乱人心智,杀人不见血?而你之所会使这门邪功,自然是你爹谢封轩当年传授给你的。”
听到少年这一番话语,女子似乎终于放弃了抵赖。只见她脸上露出一丝冷冰冰的笑容,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何止是‘天露神恩心法’?当年谢封轩将我留在毕府时,甚至连他的‘空山鸣涧’也一并教给了我。只可惜我素来瞧不上那些打打杀杀的粗鄙手段,便将他的刀法教给了毕忆湘。否则毕长啸一直不肯传授毕忆湘武艺,她又怎么有本事冒充关公杀人?”
少年笑了,说道:“这便对了。眼下这片树林里便只有你我二人,大家开门见山,岂不爽快?”说罢,他又说道:“毕夫人的症状我虽然没能仔细查验,但看她的形貌,可想而知也是被你的‘天露神恩心法’蛊惑了心智。所以毕夫人这个所谓的幕后主谋,其实只是你的傀儡罢了,也是你的替死鬼。而那些什么关公和庞德的恩怨,更是胡说八道,都是你事先编好的故事,提前灌输到了毕夫人的脑海里。”
女子叹了口气,悠闲地说道:“南宫蓼……不对,应该是屠凌霄才是。她若不是因为修炼‘天龙战意’走火入魔,我还真没机会向她下手。至于关公和庞德世代恩怨的这个故事,我也知道编得不好,然而大家眼见屠凌霄疯疯癫癫的那副模样,自然也不会深究她的话。”
少年摇头说道:“倒不是故事编得不好,世人皆说关公和庞德的戏文是假,但谁又敢说‘经史子集’的记载便一定是真?这当中最大的破绽,其实是‘天龙战意’这门功夫。”
当下他娓娓道来,说道:“‘天龙战意’的来历,我倒是略知一二。据说是唐末有个叫‘花想容’的戏班子,每逢演关公戏,饰演关公的演员从来不涂红脸,就这么裸妆上台;直待戏到高潮,演员便把一口气憋进丹田,将脸色涨得通红,以此来表演关公的红脸,往往赢得满堂喝彩。而这门戏班子里的手艺,便是‘天龙战意’的前身。所以听到毕夫人说‘天龙战意’乃是三国时期关公的绝学,我立刻便知她是在胡说八道。”
女子不禁莞尔一笑,说道:“想不到你连这些戏班子里下三滥的勾当也知道,当真令人佩服。却不知你还知道些什么?”
少年冷哼一声,不屑地说道: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。不错,我的确知道。”顿了一顿,他又补充说道:“我当然知道恒王没死。死在毕无宗刀下的那个恒王,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。”